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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1老營長——團長與三連連長——后勤處長

三連連長原是炮五師206團的，接到組建炮十六師212團任務，就到我們豐南縣接兵。在豐南縣大禮堂，孫寶春代表豐南新兵發(fā)言，也許就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孫寶春。孫寶春原是我們胥各莊中學同學，后考到唐山開灤一中，很有文才。新兵下連，孫寶春就被分配到他們?nèi)B，并且雪藏到炊事班當炊事員，恐怕被別人挑走。可見三連連長愛才心切。后來，孫寶春還是被師里調走了，在我們這批豐南兵中，最后發(fā)展職務最高的還是孫寶春——機械化步兵學院副政委。

我真正接觸、認識三連連長是到營部通信班后，電話通知、徒步通知是常有的事，自然與各連領導都熟。有人回憶三連剛組建的情況，我馬上說出：“三連連長李進前，指導員王德亭，副連長賈永年，副指導員王國榮------”他們說，“你快寫出來吧！這么多年了都沒人知道了?！蹦菚r我當通信員、通信班長、代理書記、書記，開始分信、后來掌握全營登記表，對一營的人和事非常清楚，也許就在他們的鼓動下，我漸漸回憶起我的老部隊——炮212團，這可是一支130火箭炮部隊。

三連連長特別憨厚老實能干，具有山東人的特性，他也比較喜歡我們通信員，畢竟一個個年輕精干——“小金豆子”。到營里去，多是先到通信班。通信班是單鋪，一般是辦公桌兩邊各有一個鋪，他們會議休息就愿意側歪在我們通信員的鋪上，所以，我們的內(nèi)務——疊得好好的被子，經(jīng)常被他們破壞。

那時候，部隊有“三大怪”：“ 被子不分里和外，褲子粗得像麻袋，帽子吹起當球曬。”一次，三連連長指著被子上的痕跡問一個通信員，“這是什么？”那通信員說：“這是你們枕著被子，拉拉哈子拉拉的唄！”大家就笑，三連連長也笑，“誰教給你的？”那通信員說：“我看見的?！贝蠹腋?，那時有的通信員太小，并不知道一些生理現(xiàn)象留下的痕跡。

1970年2月，部隊到天津南郊區(qū)官江湖畔種水稻，一連就靠營部在官江湖畔的西北角，二連一直往西在最大西頭，三連在中間相對一個地勢凸起的地方，等到了夏季一下雨，連部的床就塌了，原來下面是棺材，你說夜間睡覺嚇人不嚇人。這些茅草房竟蓋在了墳地上，要不顯著高。可見當時條件多么艱苦，房上漏雨，地下塌陷，早起晚歸、白天，還要翻地、育秧、拉荒、耙地、插秧，“大干苦干加巧干”。在這種情況下，三連連長、指導員發(fā)揮了政治思想工作的作用，培養(yǎng)、選樹了四川長寧入伍的新兵小郭為先進典型。

右1三連指導員——政治處副主任與我

四川長寧遠在宜賓以南，最有名的是“蜀南竹?！保嗌倌旰?，我曾去過。四川長寧新兵是與我們一年入伍的，只是相對來的晚些。他們從大老遠的南方來到北方，多有不適應，多有不習慣，多有水土不服?！盃€襠”就不說了，特別是吃飯，他們不吃面食，就是生了病、鬧了情緒，給他們包餃子都不吃，當然，慢慢地后來都吃了。但有一點，他們都能插秧，他們在家都種過水稻，這可是他們的一大優(yōu)勢。我們豐南、山東臨朐新兵都是旱鴨子，干個力氣活還差不多，一下水插秧，就得拜四川長寧新兵為師，向他們學習插秧、管理稻田，要不然部隊來自五湖四海，可以互補、互幫、互學。

三連選樹四川長寧入伍的新兵小郭為先進典型后，大力宣揚推廣，有利地促進了部隊的插秧、稻田管理。在這艱苦的歲月，三連克服了各種困難，出色地完成了種水稻任務，年底獲得大豐收，三連也被評為“四好連隊”，為連隊建設打下了基礎。

1971年部隊是全訓年，全團展開了大練兵。就在這緊張的訓練中，9月13日，營里突然接到命令“進入一級戰(zhàn)備”，當時，我叫通信員小彭去通知一連、三連，然后自己騎上大水管自行車就跑到介休宋古公社北面的稻田地通知二連，并叫秦副營長返回營里。沒想到，一返回住地農(nóng)機校，就被三連連長攔住，“你們通信員是怎么通知的？進入一級戰(zhàn)備也不明確，讓我被營長罵了一頓?！?/p>

原來三連正在農(nóng)機校南面炮場訓練，通信員過去，像往常的口吻一樣對三連連長說，“連長，進入一級戰(zhàn)備”。還沒等他反映過味來，營長拿著筆記本準備去團部開會經(jīng)過這里，見戰(zhàn)士們還在那兒訓練，火炮子脾氣就上來了，罵道“三連連長，你他媽的，都進入一級準備了，你還不快收攏部隊”。

前排中間是團長，后排右1三連連長——后勤處長、左1是我

我說：“這能怨我們，一級戰(zhàn)備方案你也不是不知道？”三連連長說：“我說你們通信員拿事不當事，應該正經(jīng)八百地跑到跟前，喊叫：‘報告連長，營長命令，進入一級戰(zhàn)備’，那我不就清楚了嗎！”我笑了，“我們哪兒經(jīng)歷過，以后改?！薄拔艺f的就是這個意思，平時是平時，戰(zhàn)時是戰(zhàn)時，不能混同一樣。”說完，三連連長跑了，忙去了。

部隊迅速疏散到野外，挖車輪坑，將炮車、汽車隱藏起來。戰(zhàn)爭起來，首先要學會藏，躲過第一個沖擊波，保存實力，準備反擊。經(jīng)過這次一級戰(zhàn)備，確實鍛煉了我們，鍛煉了部隊。

1973年，我們一營到靈石縣張家莊執(zhí)行軍工生產(chǎn)任務，實際上就是在深山里打石膏。三連打眼放炮，從山洞里往冷泉站拉石膏，安全生產(chǎn)依然表現(xiàn)不錯。9月份，師里準備召開先進連隊會議，團里推薦了三連，卻沒有來人幫著連隊總結經(jīng)驗。一天，營長叫我到三連幫助他們總結一份經(jīng)驗材料，這樣，我就按照營長說的，先后三天與三連干部、骨干、黨團員一起座談、分析、研究、探索，總結出一份“用分析的方法，指導連隊，建設連隊”的經(jīng)驗。

沒想到，三連連長從師里開完先進連隊會議回來竟然先去營部找我，高興地說，“書記，咱們的材料成功了，我們連在師里會議上進行了介紹，受到了好評，我們連被評為全師學習毛主席著作先進連隊?！边@也是我們炮212團唯一的一個連隊，他拿著打印的材料讓我看，我也非常高興，功夫終于沒有白費。

營長回來也很高興，對我說：“對于排級干部，我只有三天假，路途不算，你回老家看看吧！過了十月一，就到團組織股報到。”接著遞給我命令，這樣，我就被調到了團組織股。

三連連長兩口子

更為驚喜的是，1974年，部隊選拔年輕干部，三連連長被提升為團司令部副參謀長，三連指導員被提升為團政治處副主任，我們都先后到了團機關，王副主任又成了我政治處的頂頭上司，大家都非常高興。

俗話說，“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可三連連長帶的長，是副參謀長，自然也無聲無響，加上他老實巴交，更是不顯山不漏水。團里開會，他都屬“黃花魚”的溜邊，坐在屋里一角，不言不語。其實，真是埋沒他了，不如當營長，也許進步更快些。

炮兵突出分兩大塊，一是指揮分隊，一是炮陣地。一般主官團長、參謀長、營長、連長，上觀察所，負責指揮；副職副團長、副參謀長、副營長、副連長多在炮陣地，負責火炮發(fā)射。我們政治處的干部上觀察所的更不多，多是在后方、在炮陣地。因觀察所在前方，真正打起仗來，隨步兵指揮所前進，地方狹小，不可能容那么多人。我就有機會看到副參謀長陪同副團長在炮陣地指揮、協(xié)調。這張照片就是我與副參謀長在炮陣地留下的合影。

左1三連連長——副參謀長與我

副參謀長很是仁義，他當連長時的通信員小魏、文書小張在他們的培養(yǎng)下都提了起來。對我也特別喜歡，一度想把他小姨子介紹給我，我說：“不行，凡非屬我們老家的，我一個也不見。老教導員在太原兵工廠當軍代表時，想給我介紹對象，我都沒答應；部隊醫(yī)院下來巡回醫(yī)療的想給我介紹女軍醫(yī)，都跟主任說了，我也不同意。真要是結了婚，我復員回老家，人家不跟我走，我不傻眼了，‘有知現(xiàn)在，何必當初’！”副參謀長說：“你想得到挺多。”那時，部隊干部也是復員，哪兒來回哪兒去（直到七五年軍委擴大會議才開始實施軍隊干部轉業(yè)），我就不愿意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誰也當不了一輩子兵，總有走的時候，就決定不搞外面的對象。“一軍二干三工人，誓死不嫁老農(nóng)民”，那時，軍人跟“香餑餑” 是的，我還發(fā)愁搞對象，他們總敲打我，直到我有了女朋友才死了心。

到了1978年，一批干部轉業(yè)，團里班子調整，副參謀長又到后勤處當處長，雖是平調，但后勤處長是獨當一面的、有職有權的，也算是重用吧！印象最深的是，到了十月底，部隊實施鐵路運輸向雁北地區(qū)開進，我們政治處一部與后勤處及衛(wèi)生隊乘坐一個悶罐，那時天氣已冷，我們都發(fā)了皮棉大衣、大頭鞋，乘坐在悶罐里因為沒有爐子也是很冷。晚上休息，誰也不打開背包，就那么穿著大衣靠著被子躺著。

后勤處長也在我們悶罐里，他說：“我們這次行動，就包括如何學會走、學會休息，我們所有的干部戰(zhàn)士都要打開背包，先把氈子鋪在下面，再把褥子鋪上，然后鋪好被子，一律脫掉大衣、棉衣，鉆進被窩里，再蓋上棉衣、大衣，這樣才能保溫，才能休息，才能不冷，你越這么縮縮著越冷?！?/p>

有的女衛(wèi)生員同著這么多男同志，還是不愿意解背包、脫棉衣、鉆被窩。后勤處長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戰(zhàn)爭起來，戰(zhàn)友負傷了，你們什么活不干，一律打開背包，休息，學會走，學會休息?！?/p>

最為難的不在這兒，在于解手，悶罐里只有中間有一個便桶，女衛(wèi)生員們都不敢解手，男兵們倒沒事，站在那兒沖著桶就刺。女兵們不行，她們一個人解手，好幾個人起來，圍著那便桶才有人解手。其實，應該改進，多一個便桶，放在一個角落就好些。記得，我原在生產(chǎn)隊勞動，開春耪地、間苗，一望無盡的大平原，大嫂子一喊，“都轉過臉去”，我們就知道婦女們要解手。其實，也沒什么，關鍵在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