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和煦陽光灑在翠綠的甘蔗林上空，折射出活潑的光線，回到北京的馬少春，大衣上還殘存著云南土地的氣息。馬少春是中國農業(yè)大學工學院的副教授，這是他去往云南調研的第二年了。2020年11月，他被分派到云南省臨滄市鎮(zhèn)康縣幫東村開展實地調研和考察，建立教授工作站，開展科技攻關。就在今年11月底，他研發(fā)出的山地小型割鋪機1.0，正在幫東村的甘蔗林里作業(yè)。馬少春說：“農業(yè)發(fā)展的根本出路在于機械化，這句話至今仍然適用。”

產糖的村莊

初到幫東村，馬少春就被村莊的景色吸引住了。在近年來持續(xù)開展的鄉(xiāng)村振興實踐過程中，幫東村已經有了相較以往不同的面貌。馬少春說：“和我印象中的農村不一樣，幫東村環(huán)境很美，房屋也建設得很整齊美觀?！?/p>

包括幫東村在內的鎮(zhèn)康縣是甘蔗種植大縣，這里以丘陵山地為主，山區(qū)占總面積的98%，氣候濕熱，日照充足，盛產甘蔗，高峰時期甘蔗種植面積達18萬畝。幫東村是鎮(zhèn)康縣其中一個傣族聚集村落，歷年來，種植甘蔗是村民的主要收入來源。

云南臨滄市鎮(zhèn)康縣幫東村大片甘蔗田。侯玉峰 攝

“甘蔗產業(yè)對當地經濟發(fā)展來說至關重要。這里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種植甘蔗，農民將收獲的甘蔗拉到村里唯一的糖廠去榨糖，換取生活費用?！瘪R少春介紹，蔗糖產業(yè)是我國西南邊境地區(qū)重要的支柱型產業(yè)，在榨季，平均一天一個糖廠要處理超過4000噸甘蔗。

每到榨季，鎮(zhèn)康縣當地的甘蔗從種植到割鋪，再到轉運、剝葉、除雜等工作，全部為人工作業(yè)，收割的人工成本近20%，勞動強度大、效率低?！案收崾崭钸@一環(huán)節(jié)的成本占到整個環(huán)節(jié)的一半以上。”馬少春說，甘蔗在耕種管收各個環(huán)節(jié)中，其他環(huán)節(jié)的農機技術基本成熟，最重要的就是收割這一環(huán)節(jié)，目前亟待研發(fā)適合當地種植模式的農業(yè)機械。

特殊的種植地形

到鎮(zhèn)康縣當地考察后，馬少春發(fā)現，近年來由于勞動力缺乏，全縣的甘蔗種植面積減少到十萬畝左右。他說：“持續(xù)的疫情，對這里的甘蔗收割又一次沖擊，以前有成本較低的外籍勞工緩解人力不足的情況，現在外籍勞工無法入境，當地數千畝甘蔗林面臨無人收割的難題?！?/p>

人工問題無法解決，只能把希望放在機器身上。來到幫東村調研的馬少春發(fā)現，當地的地塊窄而長，并且坡度將近30度，大型收割機器難以通行并有效作業(yè)。在廣西進行甘蔗產業(yè)機械化研究的經驗告訴馬少春，在這個地方實行大規(guī)模的機械化收割，好比關山阻隔，困難重重。

馬少春團隊在幫東村調研。侯玉峰 攝

馬少春介紹，在甘蔗收割的機械化中，目前比較成熟的技術便是聯合收割機，這是一種同時擁有切梢、砍蔗、輸送、剝葉、蔗葉分離等功能的大型收割機，優(yōu)勢明顯，能夠最大化提升效率，節(jié)省人力?！暗?，把這大型機器搬到山地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瘪R少春說。

在丘陵山地、坡地上作業(yè)，對機器的要求不再是效率最大化，而是盡量輕便和靈活。馬少春說：“幫東村甘蔗林需要便攜的農機，模仿地形進行作業(yè)，還需要保證機器的穩(wěn)定性，不能發(fā)生側翻?！?/p>

因地制宜的新型農機

“農民的需求，就是我們科技工作者奮斗的目標?！瘪R少春沒有放棄，他選擇留在幫東村，試著解決甘蔗采收這一難題。通過文獻查閱和反復實地勘探，馬少春決定采用小型輕便甘蔗割鋪機以應對當地的甘蔗收割困境，助力當地甘蔗采收機械化。

無數個日夜里，馬少春不斷進行理論分析、仿真試驗與實地的反復調試，一次次地針對當地情況改進割鋪機的性能，設計了新型的切割方式。他將切割部分改為旋轉式刀盤，將割臺設計為仿形割臺，有效提高切割效率，保證切割質量。

“創(chuàng)制的過程是艱難的，我們需要對不同參數做分別的實驗，只有這樣才能盡可能貼合實際情況，做出最符合農民利益的農機。”馬少春曾在海南、廣西等地的甘蔗田里做著甘蔗機械化實踐，在幫東村的這一次，地形復雜，相較于能夠大規(guī)模運用聯合收割機的平原地區(qū)，是一次不小的挑戰(zhàn)，“實踐出真知，這是最樸素的真理，只有突破這一難關，甘蔗收獲機械化發(fā)展才能上一個臺階。”

經過半年多努力，今年十一月底，馬少春和他的學生們共同創(chuàng)制出第一臺輕便化割鋪機，馬少春稱其為1.0版。他說：“這臺山地小型割鋪機1.0，相對于普通的聯合收割機來說，體型縮小了一倍以上，把原本聯合收割機的幾個功能分隔開，只是實現甘蔗收獲中最開始的環(huán)節(jié)。”

馬少春團隊創(chuàng)制的適合坡地甘蔗收獲的小型割鋪機1.0。侯玉峰 攝

進村的農大教授

馬少春帶著創(chuàng)制出來的割鋪機到甘蔗田里操作，引來不少村內甘蔗戶圍觀。他說：“目前大家對我們的割鋪機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機手操作著機械行走在甘蔗田里，甘蔗被迅速切斷并鋪到地面上，馬少春卻沒有因為1.0版本的成功演示而驕傲，“這還只是應對坡地甘蔗收割機械化的第一步，在大于25度的坡地進行機械化作業(yè)，還面臨著地塊坡度大、種植行距寬窄不一、聯合收割切斷除雜困難等問題，需要長時間的探索和不斷嘗試?！?/p>

中國農業(yè)大學工學院副教授馬少春在甘蔗田現場講解山地小型割鋪機1.0使用情況。侯玉峰 攝

記下現場的實踐情況，馬少春腦中2.0版本的圖樣漸漸清晰。他說：“農機和農藝必須相結合，農機在適宜土地情況的同時，土地也需要適應機器的投入?！比ツ?2月，馬少春團隊針對當地丘陵山區(qū)地形復雜、種植模式雜亂、不能很好地進行規(guī)范化機械作業(yè)等問題，采用線上線下結合的方式，對當地甘蔗種植情況及收獲模式進行了培訓，按照農機與農藝結合的原則，馬少春為幫東村當地確定起“割鋪+打葉+打捆+運輸”的割鋪機收獲模式，為今后機械化作業(yè)提供方便，提高效率，減少損失。“在幫東村，必須打破原有的聯合收割模式，改成分布式收獲模式，在各環(huán)節(jié)配套裝備，這樣才能解決山地、坡地機械化應用的問題。”

“平原上基本能夠實現甘蔗收割機械化，下一步就是在丘陵山地和坡地上推行，都說鄉(xiāng)村振興需要產業(yè) 關山二手農機收割機支撐，農業(yè)科技和裝備支撐就是發(fā)展產業(yè)的最有力武器?！北狈降臉淠驹缫褤Q了顏色，馬少春心里始終放不下云南的甘蔗田，他說，自己時刻準備著出發(fā)，新一代農機也將在田里亮相?！斑@‘萬里長征’我們才走了第一步。下一階段，我會從輕便化方面進行技術攻關?！?/p>

新京報記者 陳璐

編輯 關山二手農機收割機 唐崢 校對關山二手農機收割機 盧茜